图文秦钟

年11月9日，天晴日朗。一早，我和妻子红云从北辰大道欧罗巴小镇出发，到图书馆下车转乘地铁坐2号线来到了故长安大街，寻找散落在到太乙宫方向的公交汽车。首班车乘错了车，再次改乘问路才顺利地到达了登翠华山必由的路线，一路顺风，直奔主题。

为了登上向往已久的翠华山，我们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平生的记忆和积累，才在今天如愿以偿。今此回来，我们曾经三次到西安及城南太乙宫方向查找寻求有关旅游的信息，三次都败北而归。前天终于揣摩到地点和方向，摸索到了长安十字大街，在吃饭之间了解到登上翠华山的大致方向：是要乘坐新劈线路才能完成。可是，天色已晚只能望洋兴叹，无奈之间决定明天再来。因为，从太乙宫再登上翠华山是我50多年前的古老记忆与奢望。

太乙真人气冲天，一帘飞瀑挂前川。高山湖泊藏锦秀，万载崩石坠云烟。冷风穿透秦汉月，冰窟回响世纪箭。移步换景人间稀，神出鬼没翠华山。

那年（年许），是张苗婶带我到来到太乙宫钟机厂，并且告诉：可以由此登上翠华山！当年，送完了她娘母们之后，随即我就一个人毫无目的地沿着钟机厂门前的盘山公路，曲折向上，忘却了时间与经济因素，动用了半生精力与智慧，沿着山路固执地向上孤独地攀援，大约有两个来小时，峰回路转，阳光普照，也不知爬行了多远，攀登了多少高度，只觉得青松低矮，山道荒凉，新开凿的山洞就有好多处，就像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盛开在各处悬崖之下的野花，正是处在了国防厂向山洞转移，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关键时期。

至于翠华山是个什么样的山，是像华山还是像歪嘴岩一样？登上翠华山是个啥样感觉，有什么企图和希冀也不甚了了。由于要上山的目的不明，准备不足，也缺乏动力时间的坚强支撑，幻想着一步登天，因此，爬山失败也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再次上山的今日，我们自备干粮和盘缠，自古华山一条道，一身轻装好爬山。下了2号地铁再上公交车，就到了太乙镇，也找到了翻译学院并且搭上了私人拉人转乘的小汽车，五块钱四五公里下车，购买入场券，妻子只了收一张门票，儿童票30元起价，我是处于老人优待范围，可以免费进山。

山道宽敞，清风徐行，有接待的路岔标志和解说牌匾宣传画领路，也有轻车待步的拦路劝询，听说要代步上山，服务费起步价为20元。我们直接婉言谢绝了。相信这是常见的陷阱。因为，一般的代步上山车，是几千米或者几公里，绝对不可能登上山顶。也不可能幻想到有直达天池（翳芳湲）的好事。

一路上幻想着龙移湫即天池，其全水域面积约5万平方米。是中国少有世界罕见的天然地质博物馆，世间这样的堰塞湖不是很多，在此可以看奇石、穿奇洞，在天池洞穴景区也能从爬山中看紫气缭绕，瀑布氤氲，冷风刺面，峭壁如削的奇特景象。可在天池堰塞湖上要是坐快艇、划平船，在碧波荡漾中观看风光山色，让你零距离与山水接触，锻炼你攀登悬岩峭壁，欣赏山花荆棘野草的应变能力，其可能性很小，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我们已是年近七旬，齿落顶谢腿软乏力的人，但是，我还相信自己精力充沛，老当益壮，还能拼搏沙场，健步如飞，扣杀如虎，运笔自如。因为，我是在秦岭山乡长大的农村娃，我还了解终南山的七十二道峪口，知道八水绕长安和有千年建都史的西安和陕西的黄土埋皇帝的故事。我和爱人红云都是西安郊近的人，论体力与能力还不到人老珠黄，不堪大用人事日非的糟糕境地！

当然，我们的判断不一定有错误。我们一意孤行，大言不惭，我们直奔翠华山腹地。攀羊肠，走索道，缘悬岩，钻密林，在艰难竭蹶中冲杀，在围追堵截中举步高升，一览众山小。有多少勇敢者超越了我们，有多少青年豪杰与我们在同行中胜出，也有不少孤独的女侠客，俊朗的小伙子也叫我们无奈地引以为同道。不就是悬崖峭壁，不就是怪石林立，风沙扑面，险情溜滑，头破血流种种终极的体验叫人不寒而栗吗！我们都是过来人，我们都是荒山野岭上的独行客，昆仑的千年古道无名高危之地，我们都慢慢地走过来了，今日的翠华大山也一样不会阻拦得住我们的去路！

当我们登山不止，一如既往来到了第一个独立的观景台，发现这儿的观景台：造型奇特，孤立逍遥，是用钢筋与彩色水泥模拟藤蔓的形状围拢编织而成吊篮形式搭建在巨石一端，似龙腾虎跃，也有鹰翔燕舞之姿，既安全，又恐怖，可以观览，也能拍照耍玩。快接近山顶的时候，我们居然发现了盘山公路的某一个休息平台就在头顶一侧，穿云破雾，光彩照人，明媚耀眼，是一排排小汽车在日光下的回光返照。原来，千尺之上的天池平台就位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攀爬高山的头顶一侧。虽然眼睛看到了，而要把脚步再移动到平台上，那仅有的几十步，几十个台阶也是劳累耗人的，也要破费不少精力的。我在不停地拍照巡视作纪录，欣赏绝佳美景时，妻子红云急不可耐，她早已到达了顶上平台休憩，放松自由地打电话，不耐烦地预约我赶快冲顶会合。咫尺之间，恍若隔世。登上产生过光明幸福的光明顶，我们才忽然发现了一个惊世的大秘密：一个全新的新大陆，原来就在我们前边爬越的一段几百米山路上，完全不是什么山路，几百米曲折蜿蜒神奇诡异的山路，只是此次登山中的一个小插曲小过门而已。更大更美丽更惬意的高山壮景，理想风光就在前边！

山腰半道上气势开阔敞亮，阳关大道野风送爽，是人力开凿的用方块形石块铺筑的大路，凸凹不平，接近平坦。路宽约六米，可以两车并行，同时能容纳几百上千辆小汽车以不同的方式与姿态从容停车休息。转过山嘴之后，居然是一处方圆几公里大椭圆形的高山堰塞湖，其明亮如镜，安稳平静，碧波鳞鳞如处女，如神明就横卧在高山温暖的怀抱之中，圆周靠近里边是人为开辟出来的步行大道围栏，都向内倾斜，以水泥桥墩的形式搭拱成便道伸入沉静平坦的水波碧浪之间，与外围的圆弧形湖岸闭合。叫人浮想联翩，叫人流连忘返，不知所终。如果一定要永无止境地探索下去，追问下去，那就得环环相扣，周而复始，穿越日夜！

风清月白银光闪，高山明镜映日悬。花香鸟语胜诗画，冲出宇宙向人间。昆仑萧杀王母冷，博格达峰是杜撰。以讹传讹终虚话，始信翠华美千年。

高山湖泊，神出鬼没，不可思议，原来只想着曾经在山下看到的水库大坝，就建筑在高山白云里，突出在蓝天旷野下，那也许就是高山湖泊的龙移湫主体与延伸，而高居在山顶百十米之上的天池，假想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于是，我们的兴趣，我们惊异的目光与探幽烛微的微渺心理让我们精力充沛，让我们焕发青春，热血高涨，让我们能够源源不断地拍摄下去，走读下去，游览下去，不管翠华山高高入云（米），我们的探索兴趣高涨，如见到了三秋不见的情人，就隐藏在影天蔽日中，直到不知日之陨落，天之将晚，我们还在寻觅求索中苦苦攀援，耐心求索，不知何将可归！

天池之浩大，风景之奇特，人流之汇聚如虾如蚁，珍惜可爱之程度，叫人不可与平常的景色同日而语。天色将晚，上山赶路的人群络绎不绝。还有一群从远方相约而至经过专业培训的聋哑人男女与我们不期而遇。我们兴高采烈地与他们打招呼，聊风景说感受，他们也似乎忘记了自己就是聋哑人，口中念念有词同时竖起了骄傲的大拇指与我们在接近黑暗的阴影山凹小路上欢呼雀跃，指手划脚。经过打问，才知道此山非彼山，此地非彼地，因为登山与在山峦上过夜是个常数，不是什么偶然与变数。山上有众多的简易旅馆与城市的寄宿接待略无二致。每人一夜晚大约五十元到百元左右，连同食宿问题都可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因此，一年四季，在这儿游览观光，时间有的是，银钱铜板也不是个啥问题，昼夜之间，季节之间和在家消费水平相当，从根本上说没有多少区别与变化，因此，旅游消费根本就不是啥负担。

游览新疆南部的昆仑山天池，那是在风雪迷途的昆仑之巅，那儿高寒到绝顶五千多米。阴风吹呼哨，鹅毛大雪漫天绕，氧气吃不饱，高山旱獭到处搭建瞭望哨，驻扎部队蔬菜少，冰雪如堵无飞鸟，走路逛山闲情少。传说中周穆王与王母娘娘曾经留恋此地，异性相吸，到那儿去寻找蟠桃宴呢！如果这样，那么八骏们吃什么，喝什么、神仙们玩什么，炫耀什么？大约只能玩堆雪人，打雪仗、垂钓磷虾和空气的游戏，最多的是能採上几棵高山雪莲花尝尝鲜，充充饥，解解闷。而且昆仑山上的天池边上，你行走不能太快。否则，就会心慌气短，脸色发紫，头晕目眩。

那儿常年雨雪纷飞，浓雾笼罩，即使是炎夏六月，老天的脸色一日多变，老人和孩子上山都必须带有急救的氧气袋以防不测。只要穿上厚厚的夹棉袄，战战兢兢地在这种环境里边观赏天池，享受认同它，不是天池不美好，不是天池不配合，那种急于抢时间窃于保命的心情，那儿还有鼓起勇气来探险的心情可想而知。即使一望无际，即使水波连天，可是，水草中没有游艇和较大的微生物，没有多少绿色和水藻，只有几匹孤零零的骆驼和几顶仅供避风而居的氈房和帐篷，其次就是旱獭苍鹰，是人们唯一的朋友。所以，在昆仑山天池没有多少游人和探险者敢于居住，即使能冒着生命风险来看望一次，留恋一下的人也会望而却步，胆颤心惊，谁还幻想着到会在这儿打站驻守呢！（可是从全国和全世界邀约聚集而来的探险者那是个例外。）

上山不攀登，何处问安宁！登攀不触顶，方此恨终生。神仙闭光日，深遁拒苍生。求见劳筋骨，逐真汗如蒸！

到了天池一侧，又遇到攀登高峰的去路，向上观望，影影雾雾，苍茫一片，是什么景观暂且不表，也不必询问。因为此行的目的就是朝山，别人都能爬山朝拜，我们就因为年龄问题，这就是拒绝爬山的理由吗！向上一看，标准的石头台阶堪比天梯，密密麻麻，婉蜒向上。人流如注，一走三叹，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我应该是颓然期间的一个特例。

转念一想，年近七旬，不能算作什么老年人，人家特朗普和拜登都已七十多岁了，还在竞选国家总统呢！说着就已经冲出了好多步台阶了，回看妻子红云，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只担心让她等待得太久，不好意思问心有愧。铁了心爬山，高又算得了什么，上了不知有几百个台阶，道窄人多，直立陡峭，在休息缓气的间隙，就想着打退堂鼓，如果真的返回了又会叫人脸红耳赤。又思谋说：我为什么要显摆呢！回答是：不为什么。

不登山顶那才叫遗憾，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好汉，连个老汉也不是，就是硬着头皮向上爬，已经到达了半山腰了，退堂鼓有点可惜，上去至此是多半还是少半，心中无数。低头几次想清点一下剩下的台阶，一排就有十二台或者八台三台不等，后悔上来时没有留心！其实想上山时顺便点数，那只是痴心妄想。因为你的劳累与坏情绪，会把所有美好的数字给淹没得无影无踪。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看到了顶端的危房盛殿，嫣紫姹红，披红挂绿，就维系在高高的山风云端里，心理心情就放松了许多。然后，就有了心理准备：我这是到了神仙境界：门前横额巨匾名曰：“金华圣母观”几个鎏金大字，而且觉得我与圣母天生有缘。也细看了两道偏房门楣：工居天下语言内，妙出世间绳墨余。横披是“粟米孕珠。”另一联云：清淡才自口中出，和气已从心上来。横披为“澄心正气”；一瓦清泉来竹下，两竿红日上松梢。在这里，我不能胡猜乱想，也不能越规逾距。看到不少烧香磕头者老少男女，他们毕恭毕敬，上香进贡厚礼之后，也有抽签卜卦，祈求保佑的。我是获得天时地利人和者合三为一的人，又在编于薪酬之内，本不想进贡，为了遵守教规，想要照相留念，就自觉依律进贡以减少猜疑与腹诽。看到一位高个道士青衣黑纱帽，横眉慎目，然后很不自然地当着僧人之面拍摄了两张关于庙宇内情的照片，既称女尊天仙，绣像何必过于清淡消瘦，觉得不大般配，就悄悄地告辞下山了。

这次下山颇是顺利。山中天黑早，我的红云仍然安静如常，在山下默默守候着，而且喜形于色，嘘寒问暖，唯恐我私自登山后有啥异常闪失。然而下山不数点台阶，于心不忍。遂逐级清点，得了近余台级，按每个台阶五公分一级计，应该接近千米垂直高度了。当然，我的高兴喜悦至此已是无可估量的。因为我是不会辜负上天不负君，再次求得大满冠的人。

千回百转梦难圆，魂牵梦萦翠华山。自信岁月催醒梦，走南闯北回故园。云遮雾障音讯杳，始信壮景在童年。今日登临开眼界，人事日非再企盼。

开天辟地记公元，地裂山崩启人间。天地混沌成一统，移山填海万万年。石崩天倾寻常事，鬼斧神工起异端。风洞冰洞天功磊，万吨巨石结姻缘。

巨石重叠堆砌难，形成镜泊非一般。最是天池人间稀，清明澄澈照涧渊。洗嗽不缺一杯水，照影如有嫦娥衔。垂钓望月又得画，心旷神怡龙王羡。普天同庆一湾月，秋波浩渺靖云端。

我们羡慕的是高山大川，我们游遍了大江南北，新青海南，在旅途旷野间徜徉，在云雾山中走动飘忽。原来人们最怀念和向往的地方，就是最不可企及的地方，就是人间的名山胜景，就是我们的精神高地，没有一处仙源胜境是芸芸众生唾手可得的，没有一寸大好河山，就在容易得到的俯仰之间。活到老，学得老，活到老，学不了。一个人的学习向上是永无止境的渴盼，精神境界站得越高，看得就越远。看得越远，就愈想看得更远，走向更高的神秘境界。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这就是旅游的魅力，这就是放飞人生探讨渴求的方向顶点和极致。

人们都是灯下黑。翠华山就在眼前，翠华山不甚遥远，旅游了翠华山之后，我们就想到了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翠华山，太白山，五岳之中太华山。限于时间空间的关系，限于自己能力范围的孤独和狭小，我们必须把心放在路上，把追求和向往放在山水之间。

此去远山云无路，上得天台即人间，其实天台就是灵台，灵台就是我们精神和肉体的起点与终点。刨根问底，凭水溯源，其起点与终点正好是一个闭合的圆周而已，特像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作者简介

秦钟，年生于西安东郊。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新疆作协，新疆诗词学会会员。年始发作品，热心于小说、散文、诗歌、评论等各体文字的习作，有作品二百余万言，散在《中国文化报》、《中国民族报》、《中国名流》、《新疆日报》、《西部》等报刊杂志书籍及原创力量网、江山文学、红袖添香、西部文学等报刊网络平台，不少作品被选入专集和专著出版发行。叶水羌管昆仑月，咸尘漠气瀚海风充斥笔底。爬格不畏蜀道难，衣带渐丰故不悔。霜鬓已春草，诗文方而立，怪品奇构渐成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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