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书虫声
虫声—— 在恩施的几天,一直在山间行走,也常常为一些鸟鸣,一些虫唱、一些植物的私语的所吸引,我以为一座雄伟的山,作为一种表达,它的声音是浑厚的,类似一种低沉的,若有若无的歌声。而实际上,鸟有鸟语,虫有虫声,植物也在交流它们感兴趣的话题。我在这声音中,发现一种从没有过的趣味。 小鸟躲在灌木丛中。画眉的叫声柔美婉转、飘忽不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野生画眉,待我举起相机时,它已经跳走了,走的时候,很轻,很淡。之后,听到一只蟋蟀在谷中鸣叫,声音干脆清澈,仿佛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山间花色多紫,有一种叫腊莲绣球的花到处都是,还有一种四照花也是紫色的,而我在庐山看到的四照花多是白色的。这样一丛紫色也如一种声音,仿佛一点忽然迸发的灿烂,或者一种无法捕捉的亮采。这是我在恩施峡谷听来的声音,清澈、湿润、浑厚,从远到近,由弱变强,随后归入一片鸿蒙。 回到家中第二天碰上立秋,阳台下一声蝉鸣让人醒耳。偶读太宰治的《啊,秋天》:“入秋以后,蜻蜓变弱了,肉体死后,只剩灵魂,摇摇晃晃飞来飞去。透过秋日的阳光,能看到蜻蜓的身体是透明的。” 啊,秋天,这一年的盛夏有多么褥热,终于等到了秋天。 去集市买莲藕,圆胖胖的,皮色绣红,是长途运过来留下的仆仆风尘。选短而肥的,刮净皮,头尾各切一片弃之,接着横刀切片,一刀一刀切下来,孔眼分明,放点尖椒,用糖醋一炒,然后就一碗丝瓜汤,表示已经回到了秋天。 今天走过一家农舍门口,种了一大片一串红,喧喧闹闹的,像飘展的旗,漂亮是漂亮,我却以为它扎眼,扫了秋的韵味。秋天的花也应以淡紫、淡蓝、淡黄、淡白、淡红者为佳,鸭跖草就很不错,开在路边,毫不起眼,但细看时,发觉是那种让人心情沉淀的蓝,牵牛花和野姜花也很好。 狗尾巴草也不错,它总能适时出现在你想看到它的地方,篱落边,墙头上,檐瓦上,秋风一起,摇摇摆摆,阳光照射下,又透着婀娜的风姿。虽说俗了点,没有人会在意狗尾巴草,但是在摄影人的眼中,它未免又不是秋的代表。你说它萧瑟就萧瑟,你说它寂寥就寂寥,你说它清雅就清雅,看你的心情而定。 那户农家,院门上了锁,锁生了锈迹,院墙上结了一个硕大的南瓜,用竹篙顶住,竹篙仿佛要被压断;丝瓜藤将窗户和门统统遮住,挂了几个丝瓜,开了几多孤零零的黄花,像打败了的士兵;也有开败的凌霄花,弄得地上满是的凋零的花朵,很久没有打扫了。主人去了哪里,搬进了城里?看来世人还是喜欢热闹,有谁真的高兴这样的清静。 有个人很大声地对我说:“我最喜欢的秋天终于来到了。”我能体会他激动地心情,他定是像我一样地,烦躁已久了吧。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去附近的山里听夜晚的虫唱了。 张潮的《幽梦影》说:“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生此耳。” 张恨水先生也说:“听虫宜以夜,宜以月,尽人而知矣。” 明月将出,虫声四壁。当月色如雪,山野仿佛有一首悠长的歌谣来临了,夜晚有了瓷器易碎的品质,有了衰弱诗人沉默的忧伤。是虫声,拉开了山野的夜幕。当月亮升起来,虫声便如薄雾一般,在山野里弥漫开来。夜蝉的嘶鸣,最好的月光是朦朦胧胧的,再添上几丝略带清寒的夜风,柳枝微拂,还有那蟋蟀的鸣,或是秋雨之夜的哀哀残声更能感人呢。 无论何时,望见明月便令人心动,而明月秋虫佳配,则更有兴味。 母亲今天来说,天太干了,园子的菜也不多了,昨天摘下的两个苦瓜竟然全生了虫。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乡下:溪岸边的乱虫声,还有竹丛瓜蔓上的纺织娘。好吧,菜蔬不多,那就买藕吃吧,藕总是母亲种不来的。 恩施大峡谷的腊莲绣球 ——虫声 你也遇到它了吗? 月光、星河、虫声 和一个人的中年 一声细细的虫吟 可也那么闪亮、清甜 星河辽远 这一夜的明月低于房檐 睡眠只会用来平静和遗忘 是的,老了就是芦苇 就是沙漏的声音 是的,我们自说自话 我们不要听众 一野秋虫的清唱 若不把迷恋拾起 时间终将使之成为枯叶 大江以西 一个有温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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