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辫子随想
一、童趣 虽然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损之则有不孝之嫌。但是,中国版图内的地域广阔,居住在此块大地上的人们,才不是每个人都会遵守此无稽之谈呢。虽然别有用心的马屁精们,生硬地把越王勾践的“短发纹身”中的短发,牵强附会成“断发明志”之举。人们才不相信什么“断发”就是耻辱或不孝之举或者是明志发奋的上纲上线之事呢。所以,无论男女,蓄发理发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我小时候,看到许多小伙伴们扎着一个或者两个小辫子,觉得她们非常漂亮,自己便缠着母亲:“二爷(我们对母亲的称谓),人家小丫头们都扎辫子,我也想要扎辫子,您也帮我扎个辫子呀……” “人家小丫头们扎辫子?人家有奶奶、人家有姥姥(姑姑)帮她扎辫子,你可有(奶奶、姥姥)呀?还想叫我给你扎辫子噢,我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给你扎辫子哟。去、去、去,赶紧自己玩去。” “呜……呜……,我家为什么没有奶奶,没有姥姥呀?呜……” “你不要哭,哪个讲你家没有奶奶没有姥姥啦。你奶奶60年饿死了,你姥姥们老早都给人家去了(出嫁),哪个叫你老爷(我父亲)是小老汉呢(父母亲最小的男孩子),你们姊妹又有尼些(兄弟姐妹这么多)。我事情都做不撤(做不完),哪有时间帮你扎辫子呀?你要扎辫子,等你长大后,自己学会了梳头,你想讲(怎样)扎你就讲扎。” 此后,每当看到人家大人在帮小姑娘们扎辫子时,我便站在边上观摩,多么想早一天自己学会扎辫子呀。 好在我们於湾是大村子,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有几十个。我在上学之前,整天就是和於湾西头的小姑娘们在一起玩。互相学习扎辫子也是我们乐此不疲的游戏,也不记得谁是我的师傅,反正未等到上学,我就学会了自己梳头扎辫子了。 在此,思念我儿时的伙伴:葛伦华、葛伦凤、葛伦琼(已经去世)、葛伦芹、小恩芹、赵克琴、葛伦秀、葛敬凤……。於世玉和葛伦转(已经去世)是我家搬到於湾大塘附近(即现在的合肥地铁3号线相城站)后,才在一起玩的。葛明训和葛伦雨是我的亲戚,当然少不了在一起玩了。 在此,感谢并祝福她们! 我最初学会梳的发型叫“披头妆”,即刘海处剪短一点,不要遮住眼睛,后边与左右两边留长一点,头顶处扎一个小辫子。 记得我才学会自己梳头后不久的一天,见我父亲从店埠回家后,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个辫子是我自己扎的。我父亲慈爱地摸着我的头说道:“哎呦,我家小九妹才七岁(虚岁)就会自己梳头啦,以后是个停当丫头。这一头乌发,以后长起来可不得了。来来来,我给你一分钱去小店买个小糖吃吧。” 唉……,彼时彼景,已经恍若隔世。 老爷!您在哪里啊!您可知道我这个不孝之子今天又一次将自己的辫子剪掉了。我再也听不到您对我擅自剪去自己的辫子而发的火了(详见后文)。 呜…… 亲爱的读者,我自从学会了扎辫子后,扎辫子的绳子可就五花八门了,这里的五花八门可不是现在的各种花型花样,而是迁就应付的意思。即有的时候用两根旧布纳巾(布条)、有的时候用染了颜色的纱线,有的时候用裹了一层纱线的橡皮筋、有的时候用彩色的塑料头绳。 那时候,平时我用什么东西扎辫子,只要不是白色的(於湾风俗:只有在父母亲去世时,女子才能用白头绳扎辫子,以示戴孝),我母亲都不会管的。但是,自从我有了自己的辫子后,每年春节打年货时,我母亲都会买几尺红头绳给我,让我在春节时间扎上。 连续多少年,只要我一接到母亲递过来的红头绳:“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给我的喜儿扎起来。扎呀麻扎起来……”的歌声便飘荡在耳边。谁让我们於湾村在那万恶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主打节目就是巜白毛女》呢。我想於湾姑娘们在接到红头绳时,触景生剧情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吧。有鲜艳的红头绳扎在辫子上,真的是很开心的事情了,有谁还指望着有花戴呢。 二、做花 但是,知女莫若母。 年春节前几天,我母亲拿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块玫红色的线绨布料,把我叫到她身边:“小丫头哎,你不是经常讲我过年为什么不买花给你们戴吗。一枝(朵)绒花都要几毛钱,亮(这样)贵的东西,我是舍不得给你们(三个女孩)买,有尼钱倒能称几斤盐了。 来,阶个(今天)我来教你做花,人家不是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 接下来,我母亲便将手中的布剪成了许多正方形的小块,然后将每个小块斜着对折一下,再沿着两个毛边将它们缝合后,用力一拉。一个神奇的玫红色花瓣便出来了。 我母亲说:“小呆子,剩下的花瓣你做,花瓣做好后你再往一块缝,然后再找点其它颜色的东西订上,既做花蕊,又能遮住这花瓣的毛头,一枝花不就出来了吗? 我依母亲的教导,笨手笨脚地将五个花瓣缝在一起,又找了点咖啡色的毛线头缝上做花蕊。“二爷,真的是像一朵花哎,就是不知道像什么花。” “管他像什么花呢,世上开五瓣的花(品种)多的是呢。哎,要是布料多,你还可以做成有大小花瓣的重瓣花型呢,那就更漂亮了。” “是的,二爷,是有好多花都是五瓣的。可有四瓣三瓣的花?” “当然有了。十字玫、油菜花、桂花不都是四瓣的吗?田岗上的蝴蝶兰(鸭跖草)就是开二瓣的花,你只要用心找,搞不好还能找到其它开两瓣一瓣的花呢。” 正当我在苦思冥想还有什么花是三瓣两瓣时,母亲又说道:“噢,我想起来了,我斡奶(外婆。详见本人所作的《於湾的称谓》)家门口小刘河村子里,原来有一颗丁香花,丁香花开的就是三瓣,还有臭步根(昌蒲)开的小花也是三瓣子的。” 亲爱的母亲,谁能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俩个人居然在栽植了许多花开三瓣的紫竹梅、花开两瓣的虎刺梅和鸭跖草。 亲爱的母亲,谁又能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也见到了花开一瓣的红掌、红鹤和马蹄莲。你口中的“游脚僧”(母亲对我的又一昵称)现在已经跑到了离家万里之外的南半球,来找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花花草草了。 亲爱的读者,虽然用布料做工艺花,连一个雕虫小技的“技”也算不上,但是你别说,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在我们磨店供销社花纱门市部门口摆摊的方老奶,既是我们供销社李家银师傅的母亲,又是我磨店集上李家洲大伯伯(我大姑奶奶的儿子)的婶婶。所以,我对老人家很是亲近,老人家也愿意与我“讨古烂(论)今”。 年春节前,方老奶见我撕下来一些约三寸来宽、二米长的绸缎被面边角料,便问我可不可以便宜点给她做年花卖给人家小姑娘们戴。我请示了彭叔叔后,彭叔叔说这么窄的布纳条子,又没有什么用处了,你就送给老人家得了。 方老奶欢天喜地地接过几根布纳条后,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九mi(mi读第四声,妹字在磨店地区特有的发音)哎,你何头(待会儿)到我家来,我教你做花。” 待我去到方老奶家后,我看到老人家已经剪了不少红绸布小方块,便知道了老人家讲教我做花,原来就是教我像我母亲那样做花哦。我脱口而出:“老奶,我会做这个花,我二爷教过我的。” “达姑奶奶的,我咋晓顿(从哪里知道)你会做尼样子(这样子)的花呢,你妈也真能过(能干),会做尼样子花的人不多噢。那我直麻(以后)教你剪花样吧。” 来年春天,方老奶真的手把手地教了我几次剪花样。非常遗憾的是,我没有学会老人家的剪纸手艺。老人家说的对,这不是靠别人教会的事儿,要靠你自己“悟”。 对呀,方老奶说的对,何止是剪纸工艺靠自己“悟”呢。人生一世,该“悟”的东西太多啦。人家说“活到老学到老”,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做到“活到老悟到老”。 年,我婆家颁发新修的家谱。我奉公公之命回家协助宗族工作,同时也需要接回陈氏三兄弟的三套家谱。为了表示吉祥和热烈,我用玫红色的平绒布(做花瓣)和包装盒子衬里的黄缎子(做花蕊)做了三朵大绒花,各订在长长的三条平绒布带子上。接谱的时候,当我们将三朵大绒花往谱箱上系将时,的确显出了与众不同。 “哎呀呀!你们看义友大爷家亮搞多赞。你家这大绒花从哪里买的啊?” 我的婆母笑语盈盈地答道:“从哪里能买到这样的绒花呀,都是我家大媳妇自己动手做的哟。” “啊!只晓得你家大媳妇能干,不晓得你家大媳妇停当到亮子,还会做花。啧、啧、啧。” 其实,他们只看到了红花黄蕊的美,有谁知道我还有利用这几朵绒花的谐音“荣华”来祈求吉祥的涵意呢。 不过,我婆母的回答倒是歪打正着了:从哪里能买到荣华呀,只有自己动手才是真的。 还有,我的母亲做梦也不会想到,她教给我的做花手艺,居然让我用在了为她老人家做的寿帽子上了。 年冬天,眼看着母亲的生命已经进入到倒计时了。作为儿女,除了不舍和陪伴外,考虑母亲后事的细节事宜也常常掛在心中。有一天,我想起了年夏天,我们为母亲缝制寿衣时,我的俩个堂舅师傅(葛明扬和葛明涛先生)在裁好“三腰五领”(一种全套寿衣的型制)后,问我母亲是否需要配上一顶帽子。 我母亲当时回答说不要,她说她届时想戴我斡奶留给她的那个黑色平绒头箍。 谁知道我和母后来在再也找不到我斡奶留下的那个黑色平绒头箍了。我便对母亲说买一顶帽子配上得了。 我母亲说:“我才不要你给我买的什么帽子呢,买的帽子再好都是含有涤纶的,到时候我戴上,到火葬场一烧,火一燎,涤纶一化,还不首先巴到我头皮上了吗。我不要。你哪天搞毫全棉的黑洋布(黑平布)给我,再从哪里搞一撮棉花,我自己来做一顶帽子吧。” 唉,我这个不孝之子在七忙八忙中竟然将此事耽搁下来了。现在,母亲已经越来越危险了,哪天离开了我们,总不能让她光着头去见我的祖先们吧。 好吧,我赶紧来动手为母亲做一顶寿帽吧。 黑平布家里有,央我五嫂去缝纫店讨一点棉花絮。在大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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